是时候把时间线捋正了,前面林林总总的把幼儿园值得说的事都扔出来了,六岁以后记忆也已经足够有逻辑了,那么我就斗胆遵守时间顺序写下去。(事情发生的时间误差大概+-2年)
我没上学前班,直接去要去的小学考了个试,轻松过了。那时候我家还离学校很远,去一趟学校的路漫长而富有仪式感。一年级开学那天,我穿着校服背着粉色书包在家里拍了一张照,身后是坐在软毯上的我弟,还是个一岁的皱巴巴的小肉团子。那是一张容易令我共情我父母的自豪与喜悦的怀旧照片。这段时间已经有差不多一百度近视了,戴上了眼镜。我看的书多,比一般小孩识的字多,可以说我的开局真的超轻松,在学习上从来没遇到过难题,这真的要归功于在我身上倾注大量爱和精力的老爸老妈。英语课上的词我也都认识,数学课学的算术我早就都会,美术……那时候有美术吗?有吧,我忘了,反正画画也是同龄人里比较拔尖的,音乐方面因为我练琴所以素养也高出平均很多。体育,那时候我还是个很开朗的小孩,放学了经常在小区里和其他小孩乱跑(甚至能做出主动问“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?”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“你是我的第x个朋友”小连招),所以也没差到哪去。顺风顺水,实在是顺风顺水。天啊,这么想的话我岂不是当过一段时间“别人家的孩子”?(又或许我一直都是,只不过看和谁比。)
我本想回忆一些那时候我的精神状态和认知三观的,但这些记忆要么模糊,要么在现在看来难以共情,要么就是那时候我真的没心没肺到没产生什么深刻思想见识的程度。我的忧虑都是十分短暂的,有限的注意力被高效集中到了学习、社交和爱好上,那时候我甚至很少走神。主要还是年龄太小了。
一年级时我就和最好的朋友之一(姑且称为W)形成了良好的关系。她同样活泼,笑点低,古灵精怪,点子很多。我们凑到一起的时候嘴角都没下来过。还有另一个最好的朋友(姑且称为Z)应该是在二年级或者三年级熟稔起来的,她相对更内向,稍微延后了我们结识的时间,不过最终我们都因为对创作和幻想的热爱走到了一起。还是说回W吧,现在是一年级时间。秋天的时候学校里的山楂树结了果子,我们可兴奋了,想要去摘果子,抡起外套去拍打树叶,真的搞下来了不少,忘记吃没吃了,估计味道不怎么样。因为这件事我和W还有另一些男生都挨了批评。比起绘画,印象中的她更擅于做手工,我们曾经一起选过衍纸课,一个把彩色的细纸条卷起来塑成不同形状、粘在纸上做出类似浮雕一样有立体感的画面的手艺(应该是我们一起吧……?),还有一幅作品挂到了学校的走廊上,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,我记得那是一束花。
那会儿我家还住得离学校很远,我现在还记得我每天都会在一个叫西街的地方上下校车,有时会被住家保姆用自行车接送到家。每天早上六点多我就会被我妈叫醒去坐校车(她当时甚至还在继续学业?还是在工作?)。在校车上我通常和一个固定的女孩搭伙,她是谁我已经忘了,我只记得我们经常在路上用手表演小人互动。一个同班男孩把手伸进了我内裤里,我没有抗拒而是觉得很痒,坐在我们前排的校车管理员带着尴尬的表情喝止了我们,我只和那个男生坐在一起了那一次。车上还有一个性格很讨人厌的四年级男生,他总是偷偷带小零食,有一次还分给了我一个星球杯。空气中总是飘着一股很香很香的肉味,让我想到烧鸡腿,但我至今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食物发出的香气,大概是某人的早餐。我有和W在大巴车上互动的记忆,但不确定那是在校车上还是在郊游的大巴上。不得不说,历年郊游去过哪里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,外出活动在我的记忆里大多数权重很低,除非有特殊原因让我印象深刻。
我们有计算机课,也有学校开设的课外班,计算机课貌似包括在课外班里。我还记得我拿到了一个单子,上面写着课程介绍和收费,其中有一个是写作课,收费是最便宜的那一档,好像是一学期90块钱。说来惭愧,直到五年级左右,我都热爱并擅长着写作,和现在在翻译腔里挣扎、时常陷入咬文嚼字的境地的我完全不同。不知道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,但我一定在很早的时候就尝试了写一篇自己的小说,内容有关校园生活和“班长”职务,当时我自己觉得写得好极了,写作课外班的老师(姓屈,是个有点发福,睿智而认真的女语文老师)在翻看后也说“嗯,有点那个意思了。”我敢打赌,以现在的角度来看,那段文字其实写得烂透了。不过这段记忆没有让我鄙夷自己,而是萌生出对一切和小孩打交道的教师的敬佩,她居然还能夸上两句。写作班还有很多好玩的事,那时候老师都以激发我们的思路和兴趣为主,带着我们在许多领域的浅水域探索了一番。我还记得的只有那些我笑得特别开心的课堂——其中一个是老师让我们看图写作,在ppt上播放了一个企鹅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的同伴扇进水里的gif。太好笑了,真的太好笑了,就算我现在不觉得,但那一举击穿我薄弱笑点的感觉仍然在我的海马体深处隐隐燃烧,我笑得很开心,写得更开心,至于写了什么……当然已经忘干净了。另一次,老师教我们写自传,而班上有一个男同学写了个错别字,写成了“xxx自转”。我想象了一下那个男同学像星球一样自转的场景,然后果不其然绷不住了,这份笑意和企鹅扇企鹅的gif一样依然留在我的记忆里。那时候我是真的爱笑,有时候我也很难置信我和小时候的我是同一个人。
平时不觉得,一旦开始有目的地回忆,不少细节就争先恐后地像潮水般涌回脑海。我总不能指望把我的人生都存档在这里吧……
食堂的伙食很好,很健康,有点过于健康了。每天早上都会供应热牛奶,会有一个阿姨提着巨大的牛奶铁桶,拿着巨大的汤勺,沿路给需要的小学生们盛进碗里。这个桶在不同时期还会担负起装红豆汤和绿豆汤的职责。热牛奶放进碗里会迅速结起一层奶皮,而这把小时候的我恶心坏了,不知道为什么。总之我虽然不讨厌牛奶,但惟独无法接受学校的热牛奶,更是在嘴唇接触到奶皮、闻到它浓缩的奶味的时候在心里无声尖叫。而饮食的健康也体现在另一个方面:使用率十分平均的蔬菜。不记得是不是一年级的事,总之有一天中午我挑出了饭里的所有蒜苔,被老师发现后勒令不吃完不许离开食堂。还有其他一两个倒霉蛋和我一样也被留了下来。我委屈,但我不发作,我忘了我是怎么吃完的了,我只储存了这件事进行时的记忆,老师有可能放了我一马,也可能没有。值得一提的是,W从那时起就吃得特别少,比小鸟胃更小鸟胃,餐盘里只有不到一个小学生拳头大小的饭,有时候也会自己从家里带点我不认识的吃的。我时常惊叹她怎么活下来的,怪不得这么瘦。